漢成帝劉驁,在歷史上留下的印象主要是荒淫和昏庸,但其實早期的他還不算是十分糟糕的皇帝。然而,一個偶然的邂逅,卻改變了他以及整個后宮的命運。
漢成帝劉驁即位之初,尚能勤政愛民,處理朝政。他喜愛讀書,有文才,曾親自撰寫詔書。雖不能算英明神武,但也還過得去。當時,他最寵愛的妃子是班婕妤。
班婕妤容貌平平,但擅長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是一位極有才華和內涵的女子。她博覽群書,能吟詠彈唱,對古今人物覽覽無遺,常常能引經據典,把漢成帝難住。
兩人經常你言我語,談笑風生。漢成帝也十分欣賞婕妤的才華、氣質與姿色。
有一次,漢成帝坐在高高的八人大轎中周游景色,行至半路,看到身著淡紫羅裙的班婕妤端莊地跟在后面。他心念妃子也該賞賞景致,便請婕妤上轎一同游覽。
婕妤畢恭畢敬地謝絕了,表示臣妾身份低微,豈敢與陛下同轎,寧可蹚著泥濘跟隨左右。漢成帝見婕妤謙遜內斂,十分欣賞,便不再勉強。
這成為一段美談,被視為妃嬪的典范。漢成帝對婕妤的寵愛,也表明自己還比較偏愛才德兼備、知書達理的女子。他會在閑暇時與婕妤談古論今,聊些文藝興趣,或請婕妤吟詩作對。
婕妤從不過問朝政,兩人就像是優雅文人的交誼。朝中官員也常夸贊婕妤賢淑,令漢成帝感到臉上有光。
漢成帝偶爾也會帶幾個心腹臣子來婕妤處閑聊,讓婕妤以女流之禮招待。官員們也感激婕妤不插手朝事,極大地彌合了君臣間的距離。
如果不是偶爾有奸佞鼠輩在皇帝耳邊說幾句閑話,挑撥婕妤不諳政事之類,婕妤在宮中本該能夠長久得寵。
可惜好景不長,一場偶然的邂逅改變了一切。一日,漢成帝前去拜訪自己的姐姐,姐姐為討好他,將家中的歌姬全部召來獻藝。其中最出眾的,便是舞姬趙飛燕。
趙飛燕生得窈窕淑女,一頭烏黑長發披散而下,嬌艷欲滴。她輕輕跳起舞來,宛如飛燕掠水,婷婷玉立,美不勝收。尤其是她在骨碌上能跳舞,輕盈地就像從天上飛下的仙子。
這種旋轉跳舞,要求輕巧柔軟,身段靈活。趙飛燕舞姿飄逸,美妙非凡。
漢成帝立刻為之傾倒,驚為天人。他呆呆地看著飛燕起舞,目不轉睛,心魂顛倒。趙飛燕也確實有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魅力,她妖嬈多姿,嫵媚動人。在她面前,漢成帝即刻把端莊穩重的婕妤忘到了九霄云外。
舞畢,漢成帝立即問姐姐是否愿意將飛燕進宮。姐姐當然畢恭畢敬地答應了。于是,他把趙飛燕帶回宮中,封為才人,不久即封為貴妃。
趙飛燕很快取代了婕妤,成為漢成帝新寵。原本穩重的漢成帝也開始沉迷于花叢酒池之間。
趙飛燕十分狡猾,她知道要籠絡皇帝的心,不能只依靠跳舞取悅。她時常出謀劃策,探聽朝中軍國大事,對皇帝提一些建議。
她還懂得人心險惡,時常提醒皇帝注意防備奸佞之輩。皇帝對她才智慧黠也十分欣賞,稱她是自己的知音。
趙飛燕雖然得寵,但也深知后宮無常,始終不能放心。為了穩固地位,她便對漢成帝耳語,自己還有一個妹妹趙合德,生得更美,舞姿也更勝一籌。她夸贊合德美貌無雙,若入宮定能傾國傾城。
漢成帝立刻來了精神,要將趙合德也納入后宮。趙飛燕得意洋洋地命人將合德接入宮中。她心想,有了合德助攻,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趙合德果然美艷絕倫,似乎有些勾人魂魄的魔力。她剛進宮時還假意害羞,一副朦朧羞澀的模樣,更讓人憐愛。合德明眸皓齒,膚白貌美,豐韻毓秀。
沒過多久,趙合德就取代了姐姐趙飛燕,成為漢成帝新歡。她常常撒嬌打趣,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漢成帝為她疼愛備至。合德故意時常流露出一絲脆弱和寂寞,讓漢成帝更加心疼不已。
有一次,趙合德正在沐浴,漢成帝忍不住偷窺。合德故意裝作不知,還是一副羞澀的樣子。這更加觸動了漢成帝的心,使他對這朵妖嬈花朵欲罷不能。
漸漸地,漢成帝幾乎天天都黏在趙合德的宮中,不想離開她半步。為她撒嬌打滾,遂了她的任性之心。朝政國事通通丟到九霄云外,整日只想著這妖媚動人的美人。
宮中其他妃嬪見狀也無可奈何,她們沒了漢成帝的寵愛,只能悄悄埋怨,卻也不敢過分顯露出來。有幾個曾經言語較重的,沒過幾日就莫名其妙地染病去世,眾人都默認是趙合德暗中設計。
趙飛燕和趙合德都深知自己的容貌風華正茂,需要維持永葆青春。于是她們長期服用一種叫「息肌丸」的藥物,這是一種保養容貌的妙藥。但副作用是她們再也不能生育。
為此,趙飛燕成為皇后后,對其他妃嬪生下的皇子都極為忌恨。她和趙合德隔三差五就設法害死別的妃嬪的孩子,好確保自己的地位不動搖。
每當有妃嬪懷孕生子,趙飛燕和趙合德就忌恨不已,生怕這個孩子長大后會威脅到她們的地位。她們就指使心腹太監下藥,使孩子夭折。也有幾個皇子被她們設計溺死在浴池之中。
後來,這件事被漢成帝察覺。他心中也明白,自己寵愛日深,竟任由這等殘忍之事發生,也有失職之處。但想到合德的美色,他終究舍不得責備。
于是在合德面前,他只是輕輕問了一句這是何故。合德立即痛哭失聲,說皇上不再疼愛自己,常去其他妃嬪那里,自己心如死灰,不如上吊自盡了。
漢成帝心疼合德,又舍不得她,只好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由她去了。心中也明白,要留住這魔鬼般的美人,只能偏聽她的話。
時光荏苒,漢成帝已老矣。他不能自拔地學起趙合德服用長生不老的丹藥,想和這永恒的花朵在一起。他夢想和合德彼此依偎,就這樣天長地久。
可他年過半百,服藥力量漸衰。最后一次,他與合德翻云覆雨吃了藥后,脈息奄奄。合德見狀,泣不成聲地抱住他,不舍他就這樣離世。
漢成帝哀傷地撫摸著合德的秀發,向她許下諾言,來生再續前緣。話音方落,他就這樣醉死在嬌娘的溫柔鄉中,終老于這張床榻之間。
趙飛燕和趙合德終究沒有生下子嗣來保全自己。姐妹倆在宮中興風作浪多年,竟然迎來如此凄慘的收場。合德看著已經氣絕的漢成帝,痛苦欲絕,也再無生存的意義。
她來到宮墻邊緣,凄然望著下方,就這樣躍下,了結了自己短暫的一生。趙飛燕見妹妹自盡,也再無留戀,在哀痛中也選擇了黃泉相隨。
三人的關系至此劃上了悲涼的句點。韶華易逝,風流終成空。
漢成帝前期還算是一個穩重君主,中期遇見舞姬后便一發不可收拾,最后終日沉溺在妹妹的溫柔鄉中,可謂前后期判若兩人。
他從寵愛賢德的婕妤,到被舞姬迷惑,再到無法自拔于合德的花叢中,可見美色的誘惑果然非同小可。還是一個姐妹聯手,讓漢成帝在昏庸荒淫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最終墮落難返。
人生如夢,韶華如煙。短短幾十載功成名就,轉眼又到衰敗消亡。漢成帝也不過就在這亂世風月中渡過了一段虛妄的時光,終究也難逃宿命。留給后人的,不過是一段發人深省的故事和一聲長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