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在曾在香港江湖叱咤風云的名字,也是各大搜索引擎都沒有收錄的名字,這是一個黑白兩道公認的梟雄巨鱷,卻在公開信息中難覓蹤影的神秘大亨。
他便是,被認為是新義安二代龍頭、江湖人稱「四眼龍」的向華炎。
一個不諳世故、不問油鹽的長公子,亂世忽逢變故,重擔從天砸落,家庭、幫會一肩挑,在險惡江湖中蛻變成長,家族和睦、八個弟弟事業有成,幫會中興、新義安崛起為香江三雄,盛年風光時、「龍頭案」突發,幾經周折全身而退,如今早已超然事外。
他很低調,也很傳奇。
向華炎生于1932年,年輕時長相斯文、鼻梁上架副眼鏡,又是新義安創會龍頭向前的長房長子,被坊間稱為「四眼龍」。
在九龍城寨衙前圍街146號,有一座百年歷史的三層大宅,向華炎小時候跟隨父親向前來到香港后、一大家人便住在這里。軍統少將向前娶了四房妻子,生下九男三女十二個孩子,還有5個女仆、兩個奶媽和其他幫傭,一大家幾十口熱鬧非凡。
向家祖宅
華炎母親葉清是正房,在他5歲時便病逝。二房林惠英,填房鐘金,三房陳鶴云,整天斗得不亦樂乎,華勝母親林惠英精明強勢、華強母親鐘金內向柔弱、三房陳鶴云恃寵而驕,向前忙于外面、有心調解也是越弄越亂。
雖然大家庭吵吵鬧鬧沒個停歇,不過對向華炎并沒什麼影響,在傳統家庭里、長房長子有著天然的地位,幾個小媽也不敢對他怎樣。
在向家大宅的天台上,供奉著關帝、五雷將軍、銅皮鐵骨仙師,家里有一股濃烈的尚武之風,向家男孩幾乎沒有不練拳腳的,華強、華勝都功夫了得,華民還開過武館。
不過作為向家長公子的華炎像是有點特權一樣、并沒受到父親向前的特別要求習武,一直按部就班的上學讀書、自己也比較喜歡學校環境,斯斯文文,喇沙高中畢業之后、繼續讀專上學院。
向前外面生意應酬頗多、幾乎不沾家,在九龍城寨開了兩間雜貨鋪,家里糧油日用沒了、隨時過去拿,向前在外面還開有麻將館、戲院、收租商鋪等,不過向前不會跟家人提起、也不允許子女打聽自己的工作。
向華炎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上午天氣很好,華炎吃完傭人備好的早餐去上班,被父親叫住了。向前有忙不完的事、經常早出晚歸、從沒有像今天一樣到現在還沒出門。
那天向前出奇的平靜、嚴肅,給華炎正了正衣領、還俯身把鞋帶幫他重新系了一遍,
「我一直忙外面、沒顧過家里,一轉眼你都成大人了。
」
3歲的華勝、5歲的華強追逐著從樓上跑下來,
「弟弟們都還小、記得照顧他們一些。」
「知道。我去上班了,快遲到了。」陽光里向華炎有點焦急。
「人,總要學會自己長大。你是家里老大,事情要多做點兒。」向前過來拍了拍華炎肩膀,「以后出門一定要注意形象,規整干凈利落。」
1953年,向前因從事三合會活動被港英當局遣送出境、從此再沒回香港。向前帶上三房陳鶴云避走寶島、向華炎再見到他,已是22年之后向前臨終時。
走過亂世風雨、穿越世道人心,有閱歷的人都善于克制感情,總是將再見說得輕描淡寫,習慣把離別贈言講的舉重若輕。
人,總是要學著自己長大。
彼時,向華炎21歲、在衛生署做職員,他很喜歡這份安閑清凈的工作。但是,隨著向前的離開、一切都變得天翻地覆。
二房林惠英一手接下了家庭和幫派事務。欺負擠兌填房鐘金,將家里搞得雞飛狗跳;貴婦交際、心眼手段在新義安不得人心,幫內叔父怨聲載道;經營能力也乏善可陳,麻將館、雜貨鋪、戲院不斷虧空。
身在寶島的向前也是憂心忡忡,讓心腹干將林景回港主理幫派事務、扶正向華炎。他的新婚妻子,江湖老叔父、呂六的女兒呂杏華,也支持向華炎接手幫會。
林景帶著一幫老叔父,硬是將向華炎推上了前台。向華炎從衛生署辭職,一邊以長子身份照看家庭、一邊在老叔父的輔佐下處理幫會事務,并開始被江湖人稱為「四眼龍」。
從不諳世故、不問油鹽的長公子,突然落到肩上兩副重擔,幾年時間里「四眼龍」歷事頗多,可以說飽經世態炎涼、江湖風波,迅速蛻變成一位精干穩重的「大家長」。家里有「四眼龍」在,二媽就不會鬧得太過分,雖然下面是八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但「四眼龍」經常給大家講要兄弟齊心、有飯大家一起吃,處理家庭事務也比較公正。
「四眼龍」將向前留下的大部分物業賣掉,匯給在寶島生活的向前,只留下一間糧油鋪和三家麻將館。
剛開始也頗為艱難,「四眼龍」一邊打理社團、一邊照顧家里,忙得不可開交。60年二媽林惠英病重住院,一家人掏不起8000塊,「四眼龍」到處求情籌錢、總算將醫藥費湊齊。
隨著經驗閱歷增加,「四眼龍」的社團地位越來越穩固、老叔父們贊賞有加。64年,「四眼龍」加入一家律師行,以律師的身份參加社會活動。
70年代初,「四眼龍」開始介入夜場生意,與幾個弟弟一起經營夜總會、KTV和酒店生意,同時「以場養兵」、新義安迅速壯大。74年,開設財務公司,涉足放數、證券和地產生意。
75年向前去世,「四眼龍」去寶島將父親骨灰帶回香港。
80年代中期,長子向展成、女婿張亮聲相繼進入幫會,早期加入的幾個向氏兄弟都已成為新義安高層,華強、華勝兄弟也在電影界玩得風生水起,新義安成為并肩14K、和勝和的全港三大社團之一,勢力遍布多個行業、在江湖上舉足輕重。
轉折出現在86年,這一年發生了「龍頭案」。
這年,一名在新義安內部臥底多年的阿SIR 將大量證據交給港英當局。
當年6月,「四眼龍」與長子、女婿張亮聲等十人被逮捕,被認為是從事三合會活動的新義安成員。
阿SIR掌握的一份名單顯示,新義安高層11名高層中有8人姓向。
不過「四眼龍」稱,阿SIR拿到的是廟會捐款名單,這份時間顯示為84年的名單,其中竟然包括在83年交通事故去世的張亮聲弟弟張富聲,張亮聲也稱是幫去世的弟弟在廟會上有過捐款。
關了22個月后,「四眼龍」上訴成功、無罪釋放。
此后,「四眼龍」與長子展成愈加低調,「四眼龍」退居幕后、指導新義安轉型,陸續退出一些偏門行業,據稱90年代初老新被招安時出力頗多,原來被安排接棒新義安的向展成轉行做生意、甚至很少在公開場合掛名。
據稱,「四眼龍」將老新掌舵權交給次子向展偉,向展偉是一名律師,同時在商界非常活躍,與李超人有過合作、并聯手七叔向華國與富商林建岳有過一次精彩商戰。
90年代「四眼龍」曾幫女婿張亮聲處理過一筆3億元的賭債。
此后,年事已高的向華炎徹底退出江湖前台,只是偶爾在一些老友聚會或紅白事上出現。
注意,左手還有紅包
17年,向華炎攜次子向展偉回到老家陸豐探親,并到訪當地小學,原來向華炎、向華強兄弟還曾連續多年捐資助教獎學。
長子向展成,58年生,80年代末涉入新義安「龍頭案」,后淡出江湖,經營財務、保險生意;
次子向展杰,據傳「龍頭案」之后、接棒新義安掌舵人,在政商兩界比較活躍,常代表向家出席公開活動;三子向展杰,86年生,畢業于港大經濟金融系,先在路易威登工作,后加盟楊受成旗下酒店、與楊亦師亦友,現在蘭桂坊集團做新媒體。
長女向詠儀,早年在加拿大留學認識「新界王」之子張亮聲并與之結婚,次女為人低調,曾與向華炎夫妻一起出席三弟向展杰的港大畢業典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