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昨宵殘夢,香江歲月流金。
香港江湖地標九江街,坊間又稱「14K惡人谷」,自上世紀50年代「大鼻登」扎旗以來,出過眾多的猛人駭客。其中最為傳奇的,莫過于綽號「黑白無常」的「老漢」與「摩啰」。
「白無常」老漢笑臉哈哈,滿肚的心機套路,「黑無常」摩啰冷面陰森,出手是火爆利落。「黑白無常」合體聯壁,兩人配合相得益彰,制霸「青樓金窩」缽蘭街,三十年主宰旺角夜色,在這 鶯歌燕舞花柳地,燈紅酒綠不夜城,上演了連台的龍爭虎斗。
白無常「老漢」
一
上世紀的逃港潮中,兩名青年擠進一艘開往香江的漁船,黝黑粗獷的叫做祁德生,白凈面善自稱何榮。
到港之后,萍水相逢的難兄難弟互道珍重,匆匆作別。燈火繁華照盡人情冷暖,異鄉來客沉淪底層掙扎,好在有滿滿地求生欲、灑不完的青春熱血,兩人不約而同邁進江湖。
缽蘭街
何榮拜入14K九江街「大鼻登」門下,精于做人扮鬼、極有生意頭腦的他很快出位,青年老成、心機老到,江湖人稱「老漢」;祁德生投身14K拜廬「驢仔添」門下,為人火爆剛烈、生猛彪悍的他非常出彩,不講情面、野蠻張狂,江湖人稱「摩啰」。
「摩啰」做下的幾件大案,讓「驢仔添」直呼兜不住,便順手將「摩啰」丟給了同門「大鼻登」。「大鼻登」讓「摩啰」跟「老漢」一起做事,沒想到兩人到一塊兒是分外咬弦,配合起來也是相當默契:
一個「食腦」運籌帷幄,一個動手攻城拔寨,一個啃硬骨頭,一個搞軟外交,九江街出來、帶一眾兄弟進新蒲崗,而后拿下旺角缽蘭街,從菜市場、麻將館到夜場、娛樂城,在旺角街市呼風喚雨,壟斷缽蘭街青樓市場,江湖忌憚「老漢」、「摩啰」聲威手段,坊間送外號「黑白無常」。
二
上世紀八十年代,錢多糧足的「黑白無常」氣勢如虹,百尺竿頭再進一步,將勢力擴展到尖沙咀;彼時,新義安也是兵精馬壯,「四眼龍」向華炎也要在尖沙咀大展拳腳,兩強相遇、不可避免的攪起一番纏斗。
新義安這邊,林景領銜,紀寶、張亮聲先鋒,小將新人踴躍叫戰;14K這邊,黑白無常坐陣,立章、四眼細壓場,華喜、胡須勇外圍,猛人尖兵齊齊上線。
黑無常「摩啰」不懼正面硬剛,老奸巨猾的「白無常」耍起手段來、也是無人能出其右,可嘆時勢變遷,左有向華炎在港英當局周旋打點,右有張亮聲身后的「新界王」家族背景,對方跟「黑白無常」打起了「持久戰」。
禁不住長期這麼耗下去,黑白無常飲恨尖沙咀,退回缽蘭街,專心經營起青樓生意,娛樂場、指壓中心、夜總會鱗次櫛比,滿眼紅綠繁華,賺得是盆滿缽滿。
此間,黑白無常還培養出不少門生,活躍在港澳兩地江湖。
三
黑無常手下門生過千,其中出名的有街市偉、胡須勇(張仁勇)、盧氏三兄弟等。
街市偉原名吳偉,早年在黑無常手下的旺角菜市場賣豬肉,後來犯事逃到菲律賓,輾轉來到賭王何鴻燊手下大放異彩,成為澳門賭業的風云人物,14K的背景人脈、讓街市偉在生意場上大展宏圖。除了與崩牙駒、水房賴的恩怨糾葛,街市偉還與濠江「大家姐」司徒玉蓮有過一段愛情往事,可嘆恩愛伉儷已成紛飛勞燕,街市偉在下一段戀情里被搞得斷腿跛足,司徒玉蓮依然晚芳獨守。
此胡須勇(張仁勇)非彼胡須勇(潘志勇),張柏芝的老爸張仁勇綽號也叫胡須勇,早年投在黑無常門下,後來成為聯英社坐館。張仁勇當年也是一個狠人,曾經叫板「湖南幫教父」盲忠、指揮手下7名壯漢將對方收拾,從而與盲忠結下了梁子,并觸發了針對張柏芝的「江湖令」,
以盧偉民為首的盧氏三兄弟,在旺角、佐敦擁有多家「星」字頭夜總會,是聞名全港的「青樓大王」,在千禧年首創「紅燈網咖」、名噪一時,據稱手下風塵女子過千、每月凈利過千萬,盧氏三兄弟曾在04年3月被阿SIR逮捕,并凍結4500萬港幣的資產。
盧偉民
白無常比較出名的門生有越華仔、PETER、RUBY等。
越華仔原名鄭淦林,是白無常「老漢」的頭馬。02年8月,越華仔領一班14K叔父在的士高玩樂時、與一群年輕男女髮生沖突,越華仔寶刀不老、身手凌落不減當年,抄起椅子對方收拾的甚是狼狽。越華仔也被認為是02年、14K與新義安千人曬馬的幕后領導。10年6月,58歲的越華仔患癌病逝。
Peter早年在警隊做CID,后投入「老漢」門下,轉行做古惑仔,Peter現時從事殯葬行業、做骨灰盒生意,在社團聚會場合比較活躍,之前與胡須勇、司徒玉蓮走得挺近。
RUBY(右)
Ruby活躍于旺角街市,被認為是打擊廢青的江湖義士,Ruby與商人蕭標奇關系密切,多年前還曾受「老漢」委托、協助婷姐對抗新義安。
四
婷姐是黑白無常的干妹妹,是常年混跡澳門賭圈的疊碼女強人,同時擔起了「黑白無常」發展賭船業務的重任。
彼時新義安在賭船上做的風生水起,婷姐強勢攪局,雙方矛盾激化。
黑無常「摩啰」
下一步怎麼走?婷姐請示黑白無常。黑白無常早就對新義安憋著一股氣,「摩啰」發話讓婷姐放手干,「老漢」更是派上得意門生越華仔和RUBY、從旁襄助婷姐,儼然是多年前恩怨纏斗的繼續、誓要拿回多年前丟掉的風頭。
02年8月,婷姐與新義安猛人「白撻」在酒店談崩,之后,雙方在尖東進行千人曬馬,各自派出500多名門生、聚集在尖東和油麻地廣東道一帶,14K更是從新界搬來100多名遠征軍,雙方群情激昂、沖突一觸即發,幸有阿SIR緊急趕到、這場14K與新義安的千人世紀曬馬才算告一段落。
有120名幫會成員被阿SIR逮捕,婷姐也不知所蹤。黑白無常終究沒能出氣,此后14K與新義安的賭船業務也逐漸式微,最后落到和勝和刀文龍麾下。
白無常「老漢」從台前淡出,05年黑無常「摩啰」爆血管、身體多病退居幕后。
五
雖然不再台前活躍,江湖老人們依然牽掛著江湖大局。
14K分散離落多年,沒能像新義安、和勝和一樣團結統一,一直也是黑白無常的心中遺憾。
2012年11月,老九江街話事人立章借壽宴召集同門、呼吁建立一個14K同盟,得償這批江湖老人夙愿,「老漢」也是積極奔走,無奈大家中意的兩個候選盟主胡須勇、劉安都因身體原因先后推辭,「摩啰」也是百病纏身、現場都沒去成。
老漢(右二)
此后,有14K背景的商人蕭旭成請到「老漢」助陣,牽頭成立「洪門大聯盟」,可惜蕭旭成資格不夠、直接被14K大圈話事人鳩DEE甩了兩個耳光,蕭旭成自封「洪發山山主」、與寶島洪門大聯盟眉來眼去,但是別說和勝和、新義安,就連14K內部買他賬的都不多。
2016年9月,70歲的黑無常「摩啰」病逝,白無常「老漢」、街市偉、立章、大眼與勝和前坐館崩嘴崩到場致祭。
2018年3月,白無常「老漢」在尖東半島中心擺下壽宴,同門老友立章、華喜、高佬和、鳩DEE,勝和前坐館雞腳黑、薯仔,新義安大總管林江、尖東猛人大九,水房元老「老鬼權」、前坐館大孖紛紛現身,江湖各大幫派捐棄前嫌,坐到一起推杯換盞、引吭高歌。 刀光劍影恍然云煙、腥風血雨宛如昨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