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把老虎送到非洲大草原,就能爆殺獅子,有「虎嘯非洲」的紀錄片為證,但是,這樣說的人,真的了解「虎嘯非洲」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虎嘯非洲」是以非洲谷為參演場地,兩只老虎「羅恩」與「朱莉」參演的紀錄片,另一個名字叫《與虎同行》。
該片旨在通過老虎在非洲野化的故事,讓人們關注老虎的瀕危物種。
事實真的是這樣嗎?讓我們通過老虎谷的故事,走進非洲那片從沒有生長過老虎的土地。
老虎谷的建立者是一位名叫全莉的中國姑娘,建立的初心,是1998年在納米比亞沙漠與一只獵豹的邂逅。
當時一只獵豹朝著全莉所乘坐的車子走來,車子停下后,全莉從獵豹的眼神中看到了無助、渴望與哀傷。
一頭野生的獵豹,是不會對人類流露出這樣的眼神,當然也不會出現在沙漠之中。
報警后才得知事情的原委,原來是納米比亞政府下令不允許私養大型野生動物做寵物,這只獵豹其實是家養放生的。
1999年,全莉回到中國,找到國家林業局,想要為保護野生動物做點什麼。
林業局講述了中國華南虎的現狀,野生的估計只剩10到30只,散養在世界各處動物園的大概60只,這些動物園里的華南虎已經完全喪失野性,基因衰退。
當時有人猜測,如果不采取行動,不到2010年,這種中國獨有、最古老的老虎將從地球上滅絕。
全莉見到動物園的華南虎連獵殺一只小羊的能力都沒有時,她想到了當初那只獵豹,失去野性,動物很難在野外生存。
幫助華南虎恢復野性,放歸自然,成了她的目標。
2000年10月,全莉在倫敦成立「拯救華南虎」國際聯合會。
老虎谷里的全莉
2001年,全莉到江西宜黃、福建梅花山等尋找一個適合華南虎野化馴養的基地,最終都沒能順利建成。
2002年11月,全莉放棄了在中國建立基地的想法,在丈夫斯圖爾特·博雷的資金支持下,用400萬美金在南非收購17個被牛羊破壞的牧羊場,加起來3萬多公頃,用于華南虎的野生馴養基地,起名「老虎谷」。
緊接著,全莉與中國林業局簽署中國虎野外放歸計劃合作協議,將上海兩只名為「國泰」和「希望」送往南非老虎谷,并承諾:如果兩只老虎在2006年初成功繁殖后代,到2008年北京奧運會時,第一批南非野化華南虎將及時送回中國。
2003年9月,「國泰」與「希望」到達老虎谷。
如果按照預想發展,將是一項歷史性突破,但是其間卻出現了許多的難題與挑戰。
首先是面對各界的質疑。從項目一開始,全莉就遭受著國際虎類保護組織的口誅筆伐,2005年8月17日,「希望」的突然離世更使得這些組織站到了制高點上。
每月每只華南虎的伙食費在2000到4000美元之間,每年就要花費100萬美元。全莉曾經試圖通過募捐來解決資金問題,可由于這些保護組織的質疑聲不斷,沒人愿意伸出援手。
最終還是在丈夫博雷的全力幫助下,才勉強度過難關。
其次是人員的離散,在項目開始之前,全莉邀請了著名紀錄片制片人約翰·瓦提參與 ,但瓦提并不是真心幫忙,而是挪用基金會資金購買個人地產。
最終訴諸法院,很快也查實了指控。2002年10月,瓦提被踢出這個項目。
瓦提并不甘心,也在南非圈了一塊地,從美國引進兩只孟加拉虎,同樣將那里取名老虎谷。
不過全莉的老虎谷英文名Laohu Valley,取的是老虎的漢語拼音lao hu,而瓦提的老虎谷英文名Tiger Canyon,取的是老虎英文Tiger 。
就這樣,原本沒有老虎的南非土地上,出現了兩個不同的老虎谷。
全莉和團隊
2012年7月,全莉丈夫博雷廢止了全莉在「拯救中國虎」國際基金會的所有職務,兩人也開始了失婚戰。七年的失婚官司結束后,全莉離開了基金會和華南虎野化項目。
最終,原本預定2008年回歸的華南虎,在北京奧運會都過了15年之久,仍然音訊全無。
2003年從上海動物園引進半歲的雄虎「希望」和雌虎「國泰」以后,第二年又繼續從上海動物園引進了半歲的雄虎「虎伍茲」和「麥當娜」。
不幸的是在2005年,希望由結腸炎造成內毒素血癥、繼而導致急性心力衰竭而去世。全莉從蘇州動物園引進5歲成年雄虎「327」,代替希望的工作。
2007年,國泰與虎伍茲的幼崽,也是老虎谷的第一個繁殖出來的生命 「虎嚕」誕生。
2011年,327成功與兩只雌虎國泰和麥當娜都發生交配,一共生下了6只幼崽。
同年9月,喜當爹不久的327,就因為沖破鐵絲圍欄攻擊虎伍茲,反被虎伍茲反殺而死。
到2011年底,雌虎國泰共生育了5胎,一共7只幼崽,成功養大6只。麥當娜共生育3胎,加起來也是7只幼崽,不過只養大了5只。
到2012年12月,虎伍茲和它的兩個老婆國泰與麥安娜,加上生育的后代,老虎谷一共有了14只華南虎。
2013年8月,由虎伍茲與麥當娜生育的后代雌虎「公主」 ,跟同父異母的哥哥「虎嚕」繁殖出了第一只三代虎。
到了2016年,老虎谷中共有成年虎13只,幼崽10只以上。此時一代虎國泰、麥當娜與虎伍茲都已年邁,而二代虎正是青春時候,老虎谷的華南虎數量有望繼續增加。
到了2017年,隨著全莉與丈夫的失婚愈演愈烈,基金會再也沒有對外公布消息。
這些留在異國他鄉的虎子們,與祖國失去了聯系。
前面提到被踢走的合伙人瓦提也建立了一個新的老虎谷,并引進來兩只老虎,分布為 「羅恩」與「朱莉」。
隨后在2006年又引進了兩只老虎,名為「幻影」和「西陶」,因為兩批虎都是兄妹,所以交叉配對,羅恩配幻影,西陶配朱莉。現在已經繁殖了幾代。
原本就是紀錄片制片人的瓦提,很快重操舊業,2003年探索頻道出品的《與虎同行》,2011年國家地理出品《老虎的私生活》都是他以老虎谷為背景拍攝的紀錄片,也因此將「虎嘯非洲」的熱潮帶到中國。
在「虎嘯非洲」的討論熱潮中,老虎與獅子孰強孰弱一直是爭論的話題,而老虎谷內獅子與老虎的爭端并不能作為比較的客觀依據。
2011年1月,老虎谷當地發了洪水,當時混亂了場面使得老虎和獅子全部擠在一起,工作人員為了將它們分開,只得進行麻醉。
當時一只獅子薩凡納被麻醉失去戰斗力,西陶突然咬住它的喉嚨,最終薩凡納搶救無效死亡。
薩凡納是朱莉養大的獅子,曾幫助過朱莉撫養過幼虎,它們的相處模式是獅子與老虎難得的種族友好交流。
可惜薩凡納被西陶殺死后,朱莉也被幻影殺死。
可憐一獅一虎,一母一子接連喪命。獅子薩凡納遇害時并為正面與老虎西陶對抗,因此獅子老虎誰更厲害,仍舊沒有準確答案。
《與虎同行》結尾,兩只老虎羅恩與朱莉已經被成功野化,跟瓦提與馴獸師大衛做著最后的告別。
如果真的野化成功,就不會出現薩凡納被人類麻醉死于西陶之口,朱莉孤立無援被幻影殺死的結局。
實際上瓦提創建老虎谷的目的并不是真的為了馴化它們,更多的是出于利益。盡管在紀錄片中瓦提等人以研究人員自稱,但比起紀錄片制片人,他更是一個優秀的商人。
在瓦提的老虎谷和他本人的網站社交賬號中,宣傳的最多的是老虎谷的旅游、餐飲、酒店,而并非真正的馴養野化。
在網站的介紹中,谷內除了老虎獅子,還有獵豹、藪貓、野貓、狐、土狼、土豚、巨蜥、豪豬、眼鏡蛇等動物,而食草動物卻很少見。
而這些老虎真正需要的食物,卻是需要游客購買投喂,這種割韭菜的方式與動物園并無二致。
《與虎同行》有這樣一幕,兩只老虎捕捉到羚羊被奪走,最后只給了兩只羚羊腿,美其名曰獎勵。這并不像是對其野性的馴化,倒像是在進行控制。
與其說老虎谷是一個野化基地,倒不如說是搬了家的動物園。
老虎作為獨居動物,需要有自己的領地,雌虎的領地30平方千米,雄虎的領地上百平方千米,而老虎谷占地面積只有350平方千米,幾十只虎擠在其中,與圈養無異。
要馴化出老虎的野性,就要遠離人,老虎谷的老虎不但需要老虎看護,甚至捕到的獵物還要被人搶走,這樣怎麼能激發它們的野性。
老虎谷的馴養地選擇在南非也是個錯誤決定,在南非馴養成功,是不能就地放生,既造成了物種入侵,又引起國際糾紛,最后馴化成功還是需要到中國放生。
那為何還要畫蛇添足的跑到非洲去,在中國難道真的就沒有合適的馴養基地嗎?
實際上在全莉1998年與獵豹邂逅的福建梅花山華南虎繁育基地就已經開始了華南虎的野化,只是沒有全莉一伙高調,因此少有人知。
老虎園的一些列矛盾操作,很難不讓人質疑。
就像昔日佛光普照的泰國虎廟,聲稱從獵人手下救回老虎,并在佛祖感召下去除野性,變得親近人。
然而事實是,老虎之所以像小貓一樣溫順,是因為被喂了藥物。寺廟的僧人不但沒有從獵人手下救回過一只老虎,反而拿起獵槍,對老虎進行宰殺,以制作虎制品謀利。
所謂佛光普照,不過是一眾僧侶的粉飾。打著佛的旗號,卻造著殺生的孽。
老虎谷中老虎數量少,每一只都有名字,且被世界各地時時關注著,像虎廟一樣靠殺死老虎,制作虎制品謀利不太現實。
但壓榨老虎的其他價值,讓它們參與旅游業,紀錄片,廣告中,以賺取經濟利益,作為瓦提老虎谷的真實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全莉的老虎谷,是沒有經驗造成選擇錯誤,還是後來忘了初心,亦或是原本就打算以華南虎的名號獲取利益,這些猜測隨著她所創建的老虎谷信息間斷,無法得出準確的答案。
只愿中國盡快恢復野生華南虎的種群。吹著非洲草原風的華南虎們,早日嘗到故土的山水氣息。
參考文獻:1.佛光普照下的泰國虎廟,看似老虎樂園,實則隱藏著喪盡天良的罪惡2.老虎谷真相:送去南非野化的華南虎,何時能回國?3.辟謠:虎入非洲屠殺獅群,破壞生態平衡?4.2007-04-16《環球人物》第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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